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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诗之境.真境》(连载21)(总949期)

王恩荣主编 诗眼睛 2021-10-07






李犁:本名李玉生。上世纪八十年开始写作诗歌和评论。2008年重新写作,评论多于诗歌。出版诗集《大风》《黑罂粟》《一座村庄的二十四首歌》,文学评论集《烹诗》《拒绝永恒》,诗人研究集《天堂无门——世界自杀诗人的心理分析》;有若干诗歌与评论作品获全国和省政府奖。任中国诗歌万里行组委会副秘书长、辽宁新诗学会副会长、《深圳诗刊》执行主编,《猛犸象诗刊》特约主编。



真境

(真言、真相和真理,对现实辟析的力度)


 


诗性 血性 人性


现实:铸把剑挑开患疾


我热爱的诗人和诗歌一定要有勇气和骨气,血性和人性。他们让诗浩荡起来,是洪流也是岩浆,更是浓缩的雷霆和风暴。读这样的作品,我的眼前幻化出一支像飓风一样摧枯拉朽的队伍。雄起!我很自然想起这个雄壮的呼号。这在我们疲软的时代,尤其是沉陷在床第与糖份过量的诗坛,雄性的阳刚的文字就是青铜做成的钟鼎。我敬佩这些用勇气和担当,还有孤独的英雄主义在给这个写作的坛子补钙甚至补钢的诗人:

“我画了无数地狱的草图给暴戾者和恶棍们看,我还画了红苹果和红草莓给旅行中饥渴的人。”;

    “你回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用大词汇写下充分的文件,醒目的红头,如同祖国的鲜血。不平等算不了什么,明火执仗都应该忍受。” ;

    “所有的苦难让风吹走,一起不畏强权,不畏暴力,不需要流血,纯真的信念便能营养我们的美好。”

刀刀见血的诗句,让你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倒上满满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我是想用酒来浇灭心中的火焰,也是为诗歌重新有了一剑挑开顽疾的直接真实又血性和骨气而庆贺和祝福。

很长一段时间,有些诗人的作品像被阉了一样,软塌塌地没了精血。诗歌本该拒绝琐屑和无聊,而要有血脉和血性,还要求真,真相和真理。我热爱的诗人一定要拔去所有心上的杂草,包括诗歌中的泡沫和胭脂,把文字磨砺成快刃把伪装刨开,把真理救出来。这样的诗人是一个良知的诗人,是一个清醒又自省的诗人,是一个有着悲悯情怀又敢于与黑暗和丑恶揭竿而起的诗人。他们会把大爱和大痛放在熔炉里,加温溶化再捶打成无坚不摧的锋刃,成为他诗歌和人格的钢筋铁骨。我们会在这样的诗歌中看到一种光芒,这光芒深沉而醒目,它执着地导引着我们的灵魂在激情澎湃之后,走向思想和觉醒。这正是有骨气勇气、血性人性诗歌的内核,概括起来就是:正义、救赎、温暖、自由。一切由此辐射,这也是思想之核能,是诗人呈给世界的炽热的心。

这光芒如灯,且迎风而行,越过雪地、山谷以及人性的黑暗处,去敲击那些麻木的灵魂,去指引那些陷在泥沼中孱弱的手。这光芒也是放大的显微镜,把历史的瑕疵和现实的危机大大地投影在墙壁上,让我们清醒反省,从而走向拯救和自由:

“伟大的鲜血一样的景象感动了我。我知道我应该热爱什么了,曾经的人民把自己都埋在地下,我不能仅仅用泪水去怀念。这广袤的大地,我支持你所有的梦想,左的和右的, 它们都是杂音,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继续。”;

“我放弃伟大,你们让我简单地活着。我自由生长,我的头颅愿意是什么摸样就是什么摸样。”

诗歌像从高山峡谷进入到平川大野,舒缓、辽阔、达观、自我。诗歌的方向是不变的,那就是热爱和梦想,责任和忧患,还有宁愿不要伟大也绝不交出的自我和自由。除此之外,心可以打开,可以容纳,可以忘记。忘记伤害,忘记泪水,只牢记露珠。并“把全部的金钱给予慷慨,把心交给贫寒”。

这是一个有胸襟的诗人。胸怀大了,心灵就善美温爱照耀在诗歌里,就热烈明亮且郁郁葱葱,而且简洁准确充满哲理的美。这是诗中溶解了思考的力量,而思考只有通过诗才有生气和美感。同时也只有思才能让诗有心有灵魂。所以我们在陶醉于诗人语言的优美和情感的纯净之时,每每灵魂被诗人的弹片击中,这射穿读者心脏的就是埋藏在诗中的思,就是独特而凝重的思想和思考:

“我不主张岸以陡峭的方式对待潮水。作为陆地的边缘,一味地冷峻,会影响潮汐的情绪。”,

“一把麦种撒在土地,不争麦子王,只做麦穗。田野幸福,人幸福。//乱,出在这里,总有一些麦穗自命不凡。它们脱离了群众,浑身长刺。田野就是这样难以简单。”

这思想太有力了,就要涨破诗歌的皮肤,迸溅出来。诗人像从内心里往外掏炸药,步步紧逼,直到把感情推向绝壁,然后把你的心炸成碎片。这个过程,需要我们集中精力细细地看,慢慢地默诵,于是一种劲力就涌上来,这劲就是思想,就是骨髓和剑。但是你看不见思想,因为它已经附体在诗中。

思考让诗人愤懑,让诗人借画家戴卫《石壕吏》发出自己的感慨。石壕吏,这个唐朝杜甫笔下的凶神,让诗人咬牙切齿,那个被欺凌的老叟又让他泪流满面:“让我无法控制仇恨的人不在眼前的画中,恶吏没有资格与画一起出名。是这位,白发苍苍,皱纹里有多少绝望的悲怆?人民的形象……祖先受苦确实很久了,石壕的老叟爱孩子一般地爱他的土地,几个木条和竹子做成篱笆,加上土坯房一所,家有多温暖,国就有多伟大。”

诗人坚定地表示不能让老叟的眼神继续悲伤,他呼吁:“太阳升的高一点吧,当初的红艳艳的血性只需一点点的高度就会有光芒,请一视同仁地照耀人间每个角落,尤其不能让石壕那里继续黑暗潮湿。”

就文本而言,这是融情感、诗意、哲思结合得最完美的一首散文诗。

诗人像一个医生,他同时为现实和历史诊脉,用历史的药来医治现实,用现实的教训来为未来找到一条康庄大道。对丑恶决不姑息,对善美毫不保留地拥抱。他把理想主义的光辉,人道主义的体恤,还有批判主义的犀利融进文字中,也就把血性和阳刚补给了疲软的人类,把温情、关怀和热爱还给了人性。这因现实之痛而产生的深沉真挚、勇敢担当的人格力量,让诗歌显现出青铜剑一样的力度与厚度。

 

高度:远方就是爱就是家


现实让诗人痛而把诗铸剑,那么远方就让诗人爱,并把文字培育成花朵。而远方和花才是诗人的最爱,才是他的方向和终极。那么人为什么需要远方?怎么才能到达远方呢?

从生命学来说,人天生对远方有一种莫名的激动甚至躁动。对于诗人来说,远方就是诗,就是爱就是美和自由。生命需要提纯,人生需要升华,生活需要美轮美奂的境界来照耀,来使人生充满温暖和光芒。对于诗人来说,远方就是诗化了的人生,就是把生命写成一首至真至纯的诗。在爱和美面前诗人的姿势是仰视的。诗歌的方向是向上的,是神性的,是敬畏的,是一尘不染的。这时诗人和诗歌的状态都呈出纯净和宁静。纯净和宁静是远方的状态,也是诗歌的境界,更是诗学终端,也是人类的方向和将要达到的终点。

在诗人看来,为了抵达远方,首先要学会爱。爱是他超越现实的方式,也是他抵达远方的方法。对现实之痛的拍案和亮剑是爱的另一端,是所有诗人该具备的侠肝义胆,是不得己的责任和义举,但热爱和远方之恋才是诗人自动自愿的,是他们内心的快乐和幸福。所以诗人把《人生》定义为:

“还是要爱。而且,爱一个人远远不够。//这是我慎重的决定:尽可能喜欢更多的面孔,直到世界上最后的那个人。//倘再想到人生不可避免的仇恨,已无人可恨。如果仍然想恨,所有的人就一起恨。恨泛滥的洪水,恨山崩地裂。”

我们可以把这弃恨求爱看成诗人走向远方的第一步,是远方之诗的第一个境界,用王国维的境界说就是:“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怀揣爱,孤独踏上远方的路。那么为了这种爱要“爱到佝偻,爱到腐朽,爱到烟消烟散。”就是第二步,也是诗歌的第二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不屈不挠,为了远方披肝沥胆。那第三重境界显然就是:“蓦回首,那人还在灯火阑珊处。”经过百折不挠地寻找,诗人要的远方和境界,竟然在不经意间来临:

    “把一片土地爱成国家,把长满庄稼和花朵的田野爱成祖国,把我们的祖先静静地爱成一个又一个的家族,把一片云和另一片云放在这个狭窄的锋面,让我们历史的天空再也没有血雨腥风。”

说得多好啊!这是一种爱的感觉。是一种美和情感的曝光,瞬间的诗意体验洞穿了人生的灰暗和无聊,直接切入真理和审美的中心。诗把心灵诗化,反过来,也只有心灵映照过洗礼过的事与物才是真正的诗。

需要注意的是,在诗人这首第三境界的诗句里,出现了土地、祖国、祖先这样象征原初的词,把这些代表最初的名词和远方联系起来,是不是说远方其实就是起点就是开始的地方呢?不然王国维的第三重境界怎么把突然回首看到的旧人旧景作为最高境界呢?“还在灯火阑珊处”中“还在”是不就是原地没动啊?这样说来远方其实就是:好像天边却近在眼前。于是我想到了诗人写的《老屋》一章。老屋就是一所土坯房,是诗人的故乡也是他出生的地方,那里阳光干净,亲人慈祥,所有的风景都美丽静好:

“我背靠着老屋,守着最初的朴素。像我们众人所依靠的许多事物一样,它们已经破旧,但拥有最后的力量。/爱你,就爱到最后。/老屋不说话,老屋只慈祥,在故乡的暖阳下。”

多么亲切和谐的人类情感的故乡呵!这就是诗人要去的远方,这里有完整的人性,完美的情感,这就是最真最自由的美和诗。所以有人说失去的才是最美的,如天堂。当然现实中我们不可能重新回记忆中的老屋生活了,但是尽可能的在我们的性格和品质中保留住在老屋时候的心态和情感,再通过我们的写作与过去相通,在诗歌意境中享受自然随性浑然朴拙的感觉,因为写诗就是搭建一条通往记忆的桥梁。

所以把远方感觉化就是浑然朴拙。这让我想起金庸笔下的剑客东方不败,他的几把剑代表了他追求武功的不同时期,也可以喻指不同的人生和写作的境界。第一把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青光闪闪,锋芒毕露,是刚出道时所用;第二把剑叫紫微软剑,锋芒有所收敛,但仍削铁如泥,是三十岁后所用;第三把剑是玄铁剑,重达七八十斤,剑锋已钝,曰“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是四十岁前所用;最后一把剑是一柄已经朽烂的木剑,其文字说明为“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无剑胜有剑!这就是浑然朴拙,与大道无痕,大美无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是剑术也是诗歌技术最高境界,更是剑客和诗人仰视并追求生命的大境界。我评论的诗人不论是年龄还是心胸还是技术,都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阶段,他正在去除胸中粘滞,澄心以空,以空待静,用婴童的眼睛和赤子的心灵来接纳诗意的莅临,诗之于诗人如水般柔顺,他堆积了就是海,放开了就是江!

与此同时,散文诗与自由诗的界限已经模糊,散文诗与自由诗不过是剑与长矛的关系,两种兵器,看谁更熟练而已。在这样一个自由解放、规矩渐失的时代,散文诗也许更能让人得心应手。如果哪位犟家硬要说散文诗就是边缘的诗,那就只能这样说,此诗人以深远的意境和美和如核之思,把散文诗提升到与自由诗比肩的地位,甚至是对自由诗的侵略和逼宫。其实散文诗与自由诗不过就是不同的容器而已,装的是钻石还是狗屎取决于诗人自身是矿藏还是狗。举个例子,面对下面这个情感真纯,意境朴素的诗句,你能分清他是散文诗还是自由体嘛?:“如果一年四季是个诺言,我只能在春天把田间垄上的一束小花给你,全部的心情只呈现朴素的美丽。

需要强调的是,到这里,诗人面对现实苦难时那种愤懑、激烈和焦灼的情绪开始减少。诗歌的审美逐渐代替了情绪的审美,让我们看到一个抒情的歌手在吟唱。虽然声音低沉忧郁,还时不时地剑拔弩张,但他开始有意识地歌唱梦想与花朵。人在理想和美面前,都会变得温情而柔顺。美的意境把心境涂抹得一片宁静和疏朗,诗已经完全回归到诗的本体,并凸显出自身的美丽光芒。但是诗人对现实的关注,对人类的同情,还有无处不在的疼痛感依然堆积在作品里。只是这情感被美和诗梳理得深沉了、深化了,形而上了。

艺术规律告诉我们,不要让情绪过分的激烈,太猛烈了就会破坏诗歌的美感,把这种疼痛稀释在诗歌的细胞中,让它在诗歌美感和哲学意味的感召下,一点点将疼痛渗透给读者,这不但不会减少诗歌的同情心,反而会使这种疼痛具有了美的品质,同时也使诗歌更有力度并具有沉郁的美。

(文中所引诗句均出自周庆荣的散文诗集《有远方的人》。)

 

 

重水时代的冷思与温爱


一个教授诗人,用重水给这个时代命名。重水与普通水相似,但密度大,人体吸纳多了就会死亡。在诗里,重水象征着污染、变异、过分还有慢性自杀。我觉得非常准确而且是一种创意。这种把智性和知性带进诗歌,用诗去稀释这个重水时代,同时也用思考去穿透生活的雾霾,这算不算知识分子写作?而且诗不是在批判,也不是在泄怨,他是以诗人哲学家的方式去探究人生之谜之困境,把缭乱复杂琐屑的日常生活提纯到反思的高度。他在寻找一个方法,即怎么让重水变轻,让阴霾散去,让人生重回晴朗,让重水的危机只是对人类的一次恫吓和提醒。而怎么诗意的活着,过形而上的生活才是人类的梦想和归宿,这也是他写作的意义和目的。

在这位诗人看来,当下我们的环境、生活以及精神和思维都处在重水的包围之中:

“我居住的地方/是地球的心脏,近年来/一直听到地心的喃喃自语,从表面上看/地球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全身痉挛、抽搐/从中医的角度看,地球得了心脏病/呼吸急促,心律不齐,时刻都有窒息的危险(《我居住的地方》)”,

还有破坏天性的整容变性,学者在冠冕堂皇说谎言,儿童失去了天真,爱情变了味道,心灵变硬,精神失航等等,这一切都预示着危机正逼近我们。而最大的危险是我们不但浑然不觉,还陶醉其中。不但陶醉而且已经习以为常:

“在重水时代/我们虽然活着,但四肢麻木/对事物熟视无睹/只看见鲜花在荧屏上闪烁/爱人的脸像窗花贴在别处/我们和机器猫一样用餐/发出骨折的声音(《活着》)”。

还有音乐,奢华的晚餐和婚礼,甚至熄灯后的性欲都变得程序化物理化,缺少温度和热烈:

“我们早已成为卡通人物/活着,但没有任何疼痛”。

这就是重水症的表现,也是诗人忧心并疼痛之处。诗人教授用整整三十多首诗来集中表现外表蓬勃其实萎顿的现状,是在思考和寻找重水的病因和解决的方法。这是一组大诗,是诗歌中的核武器,也是这个时代缺少的有力度高度又有温度的疼痛和爱交织的好诗。

很多诗歌都是从日常生活中去发现和总结出思和意义,而这个诗人教授的写作正好相反,他先有一个重大的思考,且已经成熟并缭绕于胸,然后用这个思去梳理整理生活中的种种碎片。诗中的人和物都是他思想的道具,同时又反过来更深刻生动地印证着他的思考。他的这些诗歌有一个共同的方向,就是重水下的人生百态,以及必须稀释重水,解决重水。这也是生活一遍遍洗刷冲击后留在意识中的烙印,于是诗人把这种体验凝固成了思想。这体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责任和良知,也显示了一个诗人对时代和人类炽烈的爱和赤子之心。

爱之强烈,痛就剧烈。让诗人就去做了一个哲学家要完成的使命,就是审世和疗世。这是因为一个诗人比哲学家更灵敏,对生命的感受更直接更强烈。当时代出现混乱复杂,又矛盾深刻的时候,诗人们会第一时间感到不适,怎么了?怎么办?这些拷问会自动让诗人陷入沉思。现实越坚硬,诗人探索的勇气反弹得就越大。诗人刨根问底的不仅是个人,更是整个人类的行动目的和终极价值。诗人不弄那些虚和玄的命题,他要解决的就是重水之下人和情感怎么才能保持本来的样子,而不被篡改和变形,还有幸福,爱、美、自由,这本来是人最根本的东西,现在都中了重水的毒素。这就必然牵扯出是什么原因使我们以及整个时代患上重水病呢?在诗人看来,造成时代重水的原因是欲望和无主,欲望推动了破坏力,无主就是精神失去了方向,从而失序并开始混乱:

今天,我决定呼吸第一口新鲜空气/冒雨来到森林,植物们正在发表怨言/现在的开发商多如恒河之沙,比我们植物要茂密得多/我们自身的空间在快速减少,健康每况愈下/哪里还有余力为人类供氧”。

不仅是开放商,还有其他各种商,都是毁灭地球和人类的核武器,但是他们仅仅是炮弹,真正的刽子手是欲望,如果不制止,欲望这个魔鬼就会呼啸着拉着人类直奔深渊。鉴于此,诗人呼吁:要慢下来,慢就是要剪掉欲望的翅膀,就是要过人的生活。但是怎么才能慢下来,诗人给的药方就是要有神和诗,神就是信仰就是方向,而诗就是美和爱。于是他在《想起上帝》中写道:

    “上帝健在的时候/重水不会四处泛滥/不会在植物的花叶上输送毒液/不会让人们寝食不安//所以,在今天的时代/我们依然渴望上帝复活/带着圣杯回来/让即将枯死的大地/重新回到春天

上帝就是信仰,就是神,内心有神的人才能对万物敬畏,才能遵从自然和内心的秩序。所以可以把这里的神看成神性,就是内心要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感和崇高的精神境界,以及对大自然的神秘神圣保持一种普遍的崇敬和遵从。它构成对人的心灵和行为的统摄,可以让人自觉地遵守和敬仰。有了这种神性,人们就不会对大自然和社会伦理肆无忌惮地掠夺和破坏,从而内心有了方向和归宿感.

而诗歌就是神性的一种扩延,写诗就是对心灵的拯救,写诗不仅是表达情感,更是对人的心智、灵性的挖掘和开发。正因如此,诗人能把错综复杂的社会现象归纳为重水,又能在重水之中打捞出轻盈的诗意来。前者需要智慧,后者需要灵性。这也证明了诗人心灵的纯净和思维的敏捷。因为纯净,思维才能锋利到在毫无诗意的地方梳理出诗。诗就是美和爱,就是具有了神性光芒的人性,平时它们被功利的灰尘和世俗的泥巴覆盖着封锁着,写诗就是要与世俗和功利斗争,掀去这遮蔽在美和诗意之上的厚厚的灰尘和泥巴,让原本就如同儿童眸子一样清澈而纯净的诗性和灵性重新照耀世界,从而让心灵里的重水减轻

 

(引自邱正伦的诗集《重水时代》)

 

 

胆识与担当


与美、抒情和境界相比,有种诗人更强调诗歌的现实性和批判精神,这对80后出生的诗人来说非常珍贵,即使在整个诗坛像这样直接表达自己对不和谐现实的愤怒,让诗歌像烈火一样呼啸着推进的作品也非常的稀少。正是因为情感的鼓胀甚至溢出,这样的诗歌突出了性情,而忽略了文字和修辞。这让我想到古人说的“直寻”,就是直接抒写诗人的“即目”“所见”。这样开门见山的诗歌都是因为情感的激烈燃烧,省却或者来不及修饰和妆容,而直抒胸臆。

代的袁宏道曾说好诗应当“情真而语直”即是此意。譬如《在人间》开头即情感奔泻如洪:“这珠光的宝气、衣衫的褴褛/这来往的人群密密如雨滴/无论高低贵贱,他们肚皮后的/大多都埋下了地雷,装上了利刃”。

诗歌直接揭开现实的皮肤,让我们看到了残酷的真相,更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灼痛。而且诗歌的流速很快,这是诗人胸中之气在奔涌。读者随着他贲张的情感起伏颠簸,而忘记了语言和文字。这样的诗歌打动我们的是它的“真”,还有真的后面诗人的关怀和赤子之心。诗人有了这种正义感和同情心,诗歌就有了火焰和热量,变得侠肝义胆起来。

前不久我针对诗歌现状写了一篇《缺火的诗坛》,其中就说现在的诗坛缺少烈火,呼吁诗人要有良知,要用刀剑将现实刨开,让我们清醒和警醒。这烈火就是激情就是责任,更是诗歌的肝胆。所谓侠肝义胆,我更喜欢其中的义举,那是行动,是奉献和牺牲。这种精神浇灌在诗歌里,就是钢水和铁流,就是对软绵绵油腻腻的诗坛一种补充和修正所以我珍惜这些诗歌中的道义和担当,我视这些为恢复和回归诗歌的伦理。而下面诗句中的自省和反省又让诗歌升温:“人世浮华,我苟活了多少光阴/死亡是我最后的刑具/我来到人间,就是为了学会向生命鞠躬致歉”。

品格中有了谦逊和感恩就是风雪中有了炭火。诗歌不仅需要一针见血的直接和尖锐,还需要像炉火烤身一样的温暖和关怀。诗人的“向生命鞠躬致歉”,就是一种胸襟和大爱,我把这样的诗歌和品格称之为“炉火”。炉火就是传递温暖的诗歌。因为诗歌不仅要有痛,还要有爱甚至美。就像《流水的一天》中记录的经历,那是炉火在燃烧:“我在街口邂逅了两个乞丐/一个躺着,一个跪着/仿佛受伤的小兽正等待善良的拯救/虽然我知道,我们的善心/曾一次次地遭遇践踏。虽然我也知道/我的年收入,还不如一些乞丐的两根指头/但我还是丢下了二十元,……读这样的诗歌,会浑身发热,内心亮堂。这就是正能量,这在冷酷又冷漠泛滥的诗坛显得弥足珍贵。每个写诗之人应全当珍惜,并对美好和万物永葆敬爱敬畏之心。所以炉火的诗歌是境界,也是情怀是情怀的潜动力让炉火自然地发热,并催生着诗歌自动地绽开。

这是一个有情怀的诗人,他也有理由也配做这样的诗人。最后我告诉大家,我谈的这位诗人就是熊焱。他的这些诗歌就是他人道主义和现实精神的具现和外化,更是诗歌中的黄金和宝石。

 

 

诗人的怪癖·有些诗只配扔


诗人要坚持一些怪癖,譬如:偏执、冲动,甚至尖刻、爱急眼和不合群。这些特性让他们眼光尖锐,思想坚定,思维敏捷,才思汹涌。锐利的东西都是能伤人的,譬如能迎风断发的刀锋,如果不小心碰上它,就会血流如注。所以想短见的人都用它来割腕。

这些怪癖就是保护诗人敏锐和纯正的壳。否则太大众太合群他可能是个受欢迎的好人,但是他的目光锈滞思想迟钝,在写作上就是脑瘫。如果太世故甚至市侩和圆滑,不但写作上毫无发现和创造还会违背诗人的天职变得美丑不分善恶难辨,甚至伸着喉咙为虚假歌唱。

后一种虚假的人不论他的地位有多高名气有多大都不能算诗人,因为他们是借用诗歌来实现自己的野心,来飞黄腾达。至于他写的是大粪他自己也不在意,因为这个对他有用,他就视为黄金。

更重要的是在这些歌颂大事件和大人物的作品中没有发现和真理。他们只是用分行的文字和押韵的形式来复制人人知道的事件和经历。而所有的文字最终都应表达思想,诗人的天职就是洞见思想和真理。但它们没有,他们有的是空洞的呼喊和虚假的抒情。我把这些诗集视为用金钱包装的金碧辉煌的砖头。尽管这些作者有的是不错的官员和朋友。

这些作者普遍没有前面说的那些诗人的怪癖。他们一般都是面带微笑,态度谦和,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因为他们人情练达世事洞明。他们的心灵经风吹雨淋早已腐蚀,变得圆润光滑了。这样的人对美好都不激动,对丑恶的怎么能愤怒起来呢?而愤怒对一个诗人又是多么重要!

如果说诗人的这些怪癖核心是一个诗人的自尊,那愤怒就是诗人良知的爆发。是诗人越过个人的得失对世界的一种献身。敢于对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表态和愤怒,说明这些诗人是有良心的,是有责任的。世界需要良心,尤其是这个时代。

于是我想前面那些只会振臂呼喊的诗人为什么不关注那些让人愤怒的事件呢?譬如那些为了生存流汗流血流下屈辱的泪的人群,那些在阳光下校园里被杀害的儿童,那些用假粮食假蔬菜假奶粉坑害下一代的骗子。这些让我们生活和心灵变得黑暗的事物,我们的诗人难道不应该愤怒不应该拍案而起吗?

所以我想对以上那些专职说假话的诗人说:如果你们对这些事情无动于衷,那你就是一个诗歌太监,别花公款出豪华的诗集了。

愤怒出诗人。敢于对丑恶愤怒是诗人的素质。我想起本人前年年末写的《我理解的好诗人》中有对愤怒的表述,搬过来加深一下我的思想:

苏东坡曾经问她身边的女人:先生肚子里是什么?大老婆说是学问,二老婆说是大粪,只有他喜欢的小妾说先生是一肚子的愤怒。还是苏老大视为知己的小三理解诗人。

一个好诗人是知识分子倡导的精神和品质的行为者,那就是独立之人格,自由之精神的践行者。除了蔑视权贵还是质疑权威传播智慧的大者。不但说真话还要为真理而献身。他代表着社会的乃至人类的良心。所以我反对中国一个老知识分子说的:我不说真话,但绝不说假话。在真理被强奸的年代这样的态度是没有责任感的,更没有勇气。那我只能这样理解,你说的是废话或者是屁话。或者说你还不敢愤怒。

有以上这些感慨,源于我书架上厚厚的几本印刷精良的诗集。这是当代最豪华最奢侈的标语口号大全。能花这么多钱出版它,能把假话说得这么华丽,把废话和屁话说的这么认真和动情,足见这些诗人的天才和实力。不但让人敬佩,也让犁叔愤怒。我决定把它们扔到垃圾桶里,这是我新年干得第一件好事。

 

诗成肉身


有位女诗人写了女性敏感的器官,而且洋洋洒洒,如丰波肥浪。网上网下两军对垒,除了刀枪相见,还有诽弹谤雨。最有意思的是本是两位诗兄弟,为此在酒桌上大动肝火,不欢而散。

我认为写作无禁地,格调有高低。美国诗人写《我赞美子宫》,在广场上朗诵,没有人淫笑起哄,听者都表情庄严,因为这是一首赞美生命和母亲的颂歌。允许你写女性身上任何东西,但崇高与苟且,美与淫秽,取决于诗人自身的档次和价值取向。我相信读者自有判断力和审美力,阴损的东西肯定长久不了,即使有个别欣赏者,也不敢拿上台面来。

一日我上网把这些写女性器官的诗歌找出来,看看是什么原因让两位兄弟同室操戈呢!

我仔细看了这几首写女性器官的诗,我想说的是这两位吵架的兄弟可能都没认真看,因为两个人都没有说出作为正方或者反方的理由。盲目和想当然是我们很多诗人和卫道士的坏习惯,听了一句敏感的词语就立马有了结论,这是造成很多好的诗歌受到谴责的原因。这个女诗人是写了女性的器官,但是一点都不下流,读完之后反而感到有点凄凉。因为在她的诗里,这些器官不过是一个说事的媒介,一个符号,而且她并没有多在这些器官上掰扯,而是写有没有这些器官,几个女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也因为这些器官,几个女人的生活被捣得七零八碎。她通过这些器官在写社会的千姿百态,写人情的厚薄冷暖,其中有浓郁的人道关怀和对不公不义的批判。而我们的诗坛似乎确实有点太敏感也太正统,看看莫言那些小说,有些细节已经远远地拉开了诗歌的距离,要是让这些诗歌的掌权者来当他的责任编辑,一个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可能早就被掐死在萌芽里了。

我觉得这位女诗人从这些器官诗开始,突然有了一个飞跃,就是她的视野一下子打开了,并且诗歌越来越锐利。虽然还有破绽还不圆润,但是其冲击力让我们震惊也让我们摇撼。这就比很多诗人写了好几十年诗,从技法上你无懈可击,但是读起来就是犯困,这不温不火的状态就是一种亚死亡,就是死不死活不活的植物人。随这些器官诗浩浩荡荡的,是她新的视角新的态势的诗歌诞生了。

这事件给诗人们一个启示,就是要不断调整,总在一个笼子里蹦跶,不囚死也无聊死了。要找一个突破点,先抢占一个有利的地形,然后开炮。调整即选择,写什么,怎么写,这个允许诗人喜新厌旧。选择一个更舒服的狙击点,其实就是返回常态,写作的常态,日常生活的常态。常态更自由更自然更从容更随意。像长江经过了三峡的惊涛骇浪之后,一下子进入到平原,有种辽阔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谁经过这番巨大震动后的折返,谁的写作就进入广阔无际的状态。由一个业余写手变成了职业诗人,是由依赖经验和冲动进入到凭心智和发现的随性写作。大凡写作伊始,诗歌只是作者的一个泄洪口,诗人把堆积多年的情感向外倾泻,但是激情和冲动是靠不住的,一旦掏空,一旦退潮了写作还怎么维系?很多诗人的写作就死在激情过后干涸的河床上。成功的的诗人越过这个坎,除了天资,还有大量的阅读在支撑着他们扎实地往前拓进。所以一个诗人的成功与学历和职业无关,但学习是必须的。

上面提到的这个女诗人从中学时代就开始大量的阅读,现在也在如饥似渴的学习,不仅是文学的,还有大量的哲学和美学著作。这不仅让她写作的根基越来越厚实,也让她的视野越来越广阔,更让她的思维和写作姿态和方法都始终站在写作的前沿。比如她最近的一些新作,写得都是身边日常生活中的庸常事物,但是读起来却很有顿挫和节奏,这是蕴含在这些事物中的“道”与作者内心深处对人生的深刻体悟相谐和,再一层层有秩序地呈现出来。自然自动自发,像唠嗑也像喃喃自语,轻松自如,完全没有传统方式的正襟危坐,苦逼似地抓耳挠腮。顺手拿她这首《它从不看我们悲伤的脸》为例:

一个人也能赌:用左手和右手赌/我喜欢让左手大行其道/于是暗中做了手脚/我把大小王分给了左手。意外的是:/右手居然赢了/重要的筹码并没有改变牌局/后来我把两张大牌又给了右手/这次,左手还是输了/卡在左手和右手之间的我/仿佛一条被扭曲的被单。这说明/‘事物存在局限性,合理性和不确定性’/就像总与我们作对的生活/它从不看我们悲伤的脸。就在刚才/我得知一对恋人在大海里消失了/大海的浪花/不过暂时多了一点点”。

平静散漫。这是叙述方式,也是人生态度。但当你轻声或者默诵几遍后,一种深刻的冷会渗进骨髓,那是对人生刻骨的认识,还有同情和爱。这就是人生,非但不能掌控,更多时候总是走向愿望的反面。而这一切又都那么正常,即使是再大的悲剧,也不过是让生活的浪花暂时多了一点点而已。人生要平静接受这种残酷并无惧,也就是看见了结局,继续往前走。

深邃的态度溶解在平常松弛的表达中和散淡琐屑日常的生活细节里,这里诗歌的边界似乎也消失和模糊了,就是说诗歌的形式看起来不像传统意义和教科书上定义的诗歌,这预示着诗歌从内到外都在发生着变革,这种写法与当下前沿写作态势呼应着,一齐向更前推进着。

基督教里有句名言叫“道成肉身”,这是说耶稣下凡降世道成肉身,然后替人赎罪并拯救人,道成肉身就是神借人体来示予神性。那么引申为诗,就是诗成肉身,将诗意溶解在人的举手投足之间,包括日常的生活细节里,日常生活诗歌化了,诗歌本身也变成了肉身也日常化了,这就让诗歌与生活融为一体。所以我们在诗歌写作中看到了文体本身与生活化语言越来越融合,诗歌内容与诗人的境遇也越来越重叠。这就使诗歌变得很真实,诗歌就是诗人真实生活的映照,包括孤独与坚守,飘泊与坚定。

为了生存,诗人们常常背井离乡,在孤独的飘泊中,诗歌就是诗人的情人,就是伴侣,每天对诗歌说话,也用诗歌说话,诗歌就是诗人工作外的全部生活。在异乡生命无法承受的不是重也不是轻,而是一种空,空落空茫,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或者是巨大的恐龙的嘴,这需要写作来填充。

所以写作对诗人来说,绝不是那种小妇人日子的锦上添花,也不是鹅绒枕头旁的闲愁絮语,而是命,诗歌就是诗人的命,也是诗人与命运抗争时的工具:“在异乡,我有浮云之感/在车水马龙的家乡,我也如过客/没有人注意到我/‘从歧途误入更深的歧途?’我点上一支烟/我有,从未有过的孤独(《回家》)”。

在异乡的浮云之感是孤单,在家乡还犹如过客就是孤独。孤单是有形的,是缺少同伴。而孤独是思想上的无伴,是心灵的空,是理解缺失,是呼唤没有呼唤来承接。这些生活中真实的感受和体验让诗歌变得很沉实,像剑,没有凛冽刺眼的锋芒,但是很多心能被它击中,甚至一命呜呼,至少长昏不醒。

诗人用各种方式甚至是自戕的方式来摆脱这种孤独,但是孤独始终像热气一样笼罩着她,因为她本身就是沸腾的水:“我藏起身份,虎牙,可疑的言辞,新旧心事/在小酒馆喝得半醉半醒,把两条烤鱼喂了野猫/铺天席地的榕树下,我还抽出背包里的纸牌/占卜了下半年的运气/整个下午,我游荡在小岛上,像一个阔别家乡多年的浪子/慢走,快行,不管去向(《鼓浪屿》)”。

我把诗人这种种的行为,看做一种抗争,与孤独与命运与内心中满满的空。孤独划伤了诗人的生活,却成就了她的诗歌,让诗歌充满底气。这也是地气,是生存之根发出的带有泥土的呼呼气息。其实孤独也是一种思想,坚守孤独就是不沉沦,并努力从滚滚红尘挣脱出来。而无家可归的感觉一百年前那些先知们就体验并开始寻找药方了。德国诗人哲学家荷尔德林对此有吐血的体验,他认为现代人的无家可归主要就是技术、功利、实用等把人的自然属性瓦解了,把人引离了故土,让人远离了人,那些原属于人的理想、神性、灵性都被遗弃,人变成实用的机器而不是人了。所以他深切地发出“还乡”的呼唤,也就是重返神灵,重返故乡和童贞。他说诗人的天职就是返乡,因为只有诗人才能激发人们去温爱,温爱那矜持温柔的人灵。只有这些虽然远离故土,却一直凝视、眷恋、光耀自己的故乡的游子,才能深怀执着的牺牲,向故乡的亲人们发出诗意的呼唤(这些问题将在《璞境》中细谈)。从这个角度来说,诗歌中的漂泊感和孤独感就是在寻找精神的故乡时留下的足迹和影子。但愿荷尔德林提出的重返神性和灵性对当下的诗人也是一剂良药,让诗人、诗歌和孤独都找到方向和神灵。

诗人自己开的药方就是写诗,在诗歌中发狠发飙,用极其残酷的方式来对待这种孤独和消解这种精神的异乡症:“作为一个每每像赴死的/过时的浪漫主义者,现在,我充满了喜悦/……二十年来,我坚定不移的,不过是/假象。现在/我一下就能喜欢上一个人/一下就能进入爱的身体/一下就能养出无耻无畏之心/一下就能忘掉一个人/一下啊,只一下就完成了爱情的全部(《爱情之远》)”。

我想这首诗会启发那些好事者的想象力,编造出很多离奇的故事来。其实作者只是在表述一种观念,一种对付这个稀奇古怪时代的一种方式,“一下”就完成,这是快刀斩乱麻的方法,也是这个速朽速变时代的无奈之举。更多的是作者在以矫枉过正的方式在自嘲和反讽。但这种观念和率真却成就了这首诗,让它饱满锐利并深刻和快速地直抵核心。同时这种决绝自由的态度也是人感性的审美解放,它驱动了人的创造力,并把人的灵性、激情、想象、智力、魄力等感觉力量显现出来(马尔库塞有过这方面的论述)。

我想在真正的好作品面前,一切鼓噪之舌都应该闭嘴。诗人之间较量的应该是手艺,而不是流言蜚语,你不服你就拿出好作品来,否则你就是一个人见人烦的事逼。对于本文谈及的诗人颜梅玖来说,除了把诗歌当做一种瘾之外,还应该有足够的勇气和从容来面对一向就喜好无事生非的诗坛,把那些中伤和飞弹当做种种的传说和传奇,一笑而过。

 

心肠与肝胆相照


在阴阳怪气众多的诗人乃至文人中,我喜欢犹如夏日的阳光,以明亮和炽热让人感到舒坦和温暖的人和诗。我见过太多的聪明过人和才高八斗的诗歌才子,但他们终没成大器,就是缺少一副好心肠。好心肠就是侠骨柔肠,它让你对万物肝胆相照,对弱者拔刀相助。心肠具体就是赤子之心和古道热肠。这让我想起《菜根谭》中的几句:“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这就是说,精明圆滑,不如朴实笃厚;谨小慎微精雕细刻,不如坦荡大度。朴鲁是自然,疏狂是自由;前者是天性,后者可修为。朴鲁多一点笃实,疏狂多了些豪放。

“朴鲁”反映在诗里就是抱朴怀真,“鲁”体现为没有被开发和破坏的本真,并非是笨拙和粗糙,相反这样的诗歌却很机敏和灵秀。比如具有朴鲁品质的诗人王文军的这两句诗:“如果你累了,就看看我吧/看我眼中的泪水,比月光还亮……”。这如露珠一样清凉又透明的诗句折射出诗人的机智、细腻和婉转的心。所以朴鲁是诗人骨子里的东西,是朴素和纯真。这让朴鲁诗歌一直盯着乡村和田野,故乡和亲人。这不是写作上的策略,更不是对现实的逃避,而是朴鲁的诗人譬如王文军的身体和心灵始终在这块土地上生长着,他笔下的河流、树木、白雪和乌鸦都是他正在经历的生活。这纯美的风景不是他的回忆,更不是他的梦幻和精神的乌托邦,是真实的即时的正在发生着的现实。在朴鲁的诗人看来,大自然和亲人才是生命的根本,也只有这些纯朴的没被破坏和异化的人与物才是诗,才是人性中最美最永恒的品质。这让朴鲁的诗歌与这些不与时俱进的风景一样显得淡远和古朴,又真切而永远地拨动人心。因为这是我们生命的根,触及了它就等于捅碰了人类敏感的神经和情感的泪腺。

正因如此,朴鲁的诗歌有了向生活的本源和艺术的本质回归的意义。所以我们可以把这样的诗歌称之为环保的诗歌,绿色的写作。这也是当下呼吁的慢生活的一种。在这样的诗歌里,不仅慢还有轻和静。譬如王文军写山溪:“它清澈得/好像没有一样”,而羊肠小道:“一会儿被杂草吃掉/一会儿又被荆棘吐出”。读这样的诗歌就像瞭望家乡上空袅袅上升的炊烟,淡远而宁静,而胸中却有雷霆在轰响。而当情感的潮水退去,留在心灵上的是至绝的净和静,犹如文军写的“旷野无声,白茫茫的一片”。这是实景,更是他心灵之境的外化和具象化。这一实一虚,让诗歌有了意境,有了让人仰望的高格。对诗歌而言,就是清澈和澄明;对诗人来说,就是超拔和升华。而这一切,都源自于朴鲁诗人的心灵在写作的瞬间轻轻地向上一跃。

我们可以把这种自然的原生态的诗歌称之为“轻”的写作,轻一是说朴鲁的诗人写作的状态不是老牛拉车似的较力和苦想;轻二是说这样的自然之诗中没有浓妆艳抹,更没有呼喊尖叫,整个过程都是轻描淡写,犹如素描和白描。轻三是说朴鲁的诗人刻意追求重大的意义和思想,而是让诗歌轻轻地飘起来,直飘到凌云处,成为一种让人敬仰的风景。从审美品格上来概括朴鲁品质的诗歌就是冲淡,即朴素清淡中散发着自然的气息,而这气息也是向上冲的,能飞多高,取决于诗人的心肠以及时时刷新的感觉、思维和技艺。

朴鲁自然诗歌的“轻”比,疏狂的诗人放排情感的同时更追求诗歌的重量,也就是诗歌的意义和思想。如果用一个审美品格来衡量这样的诗歌应属于实境,就是在实际的事与物中抠出与之对应的意义来。反过来,疏狂的诗人内心有着对世界无限的看法,平时这些思想休眠着,一旦与一些事物相遇,这些生活中的实景就勾出了诗人对人生以及万物思。所以这样的诗歌实而重。实是诗人不写那些虚幻的东西,重是说疏狂的诗歌承载了太多的经验和思考。譬如大路朝天的《作一只动物是多么不容易》“那只精灵的藏羚羊/在发现枪口和雪豹的一瞬/闪电一样跃起来//那些修行者/努力平息着身体里的电/下意识地隐居林泉/把自己变成食草动物/他们洞明披着人皮的社会里/那些四伏的虎狼之心”。我认为这是疏狂诗人大路朝天写的最好的一首诗。首先说修行者是把自己变成了食草动物就是一个新的发现。所谓诗人的创造也就是诗中有了出人意料的发现。而在独特的发现中放进了深刻的思,诗歌就有了力度和高度。人为了剔除和回避恶而通过修行变成动物,而动物同样活得捉襟见肘,无缘无故地遭遇枪口和危险。这就直接思进了人和动物的命运和本质中去。这思是诗中的核分子,微小几近于无,但爆破力足以让读者目瞪口呆。

诗歌凝重了,但是大路朝天的表达却是非常的轻松自如流畅,没有生拉硬扯和牵强附会。这是诗人的个性使然,也就是前面说的“疏狂”的效果。疏狂表现在诗人的性格中就是坦荡和豪放,犹如大风在原野上铺开,广袤而浩荡,摧枯拉朽也泥沙俱起,这让大路朝天的诗歌既有力量也显粗粝。粗粝反映在诗中就是有点粗糙,许多地方似还可打磨。粗粝的优势是让这些诗歌拉得很开,思维和意象之间跳跃得很自由,比大路朝天把月光切成片,“这一片是李白的/这一片是王维的”,竟然还有“唯物主义的”。这就是诗人性情之疏狂带来的不羁与超常的想象力。所以疏狂的诗人是一个举重若轻的诗人,很多重大的重要的题材他捏把捏把就变得轻松和愉悦,这增加趣味性和鲜活感,让人在这个密不透风甚至有点窒息的时代感觉到清风和流水。所以大路朝天的诗歌像他的名字一样奔放大气,有丝丝不悦和孤寂也被他的坦荡所稀释,这就是诗如其人。所以具有疏狂品质的大路朝天诗歌的另一个价值就是让诗歌走下神坛并兄弟化。当然在平常甚至嘻嘻哈哈的下面是他的炭火和暗器,前者是诗人的好心肠,后者是诗歌的批判精神。

世界上只有读诗才愿意从中读出“人”来,希望通过诗歌见其诗人的精神和品格。也只有诗歌才能凸显出诗人的性情,或豪爽或闷骚或其他,归根结底更愿意从中读出情怀。情怀是成为大诗人的硬件当然硬件不仅这一个,还需要同时具有天分和技艺。对上面谈到的两位诗人王文军和大路朝天来说,前两者不是问题,唯一需要锤炼的就是诗歌的技艺,当技艺化成他们自身的素质,他们诗歌的气质就会越来越迷人。




李犁《烹诗》

1、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目录与开篇》(连载1)(总689期)

2、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开火》(连载2)(总695期)

3、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情火》(连载3)(总701期)

4、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静火》(连载4)(总716期)

5、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旧火》(连载5)(总727期)

6、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失火》(连载6)(总741期)

7、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本火》(连载7)(总747期)

8、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诗之术.开术》(连载8)(总762期)

9、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造术》(连载9)(总775期)

10、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素术》(连载10)(总794期)

11、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直术》(连载11)(总812期)

12、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拓术》(连载12)(总837期)

13、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戏术》(连载13)(总850期)

14、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诗之味.开味.情味》(连载14)(总869期)

15、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诗之味.意味》(连载15)(总899期)

16、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诗之味.况味》(连载16)(总917期)

17、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诗之味.禅味》(连载17)(总920期)

18、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诗之境.开境》(连载18)(总928期)

19、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诗之境.超境》(连载19)(总935期)

20、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烹诗.诗之境.志境》(连载20)(总9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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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犁的诗想:

1、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先生的诗想(总686期)

2、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大爱大我大动——关于现实精神诗歌与诗人的几个思考(总684期)

3、诗眼睛||论写作:李犁《当下诗坛最缺乏和最需要的有哪些》(总610期)

4、诗眼睛||理论园地:李犁:以大声音守护诗性的世界(总820期)




理论园地与他评


1、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朵渔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曹谁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聂权    

张无为  张无为 张无为   陈超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谢冕  谭五昌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张清华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徐敬亚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黄灿然   罗振亚  罗振亚  罗振亚  吴敬思  吴敬思  梁志宏  梁志宏  梁志宏  赵少琳  赵少琳  陈瑞  陈瑞  张执浩  张执浩  张执浩  张执浩  马鸣信  毕福堂  蒋言礼  吴小虫  吴小虫  耿占春  耿占春  周所同  周所同  吕达  巫昂  马晋乾  李成恩  李成恩  郭克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苗雨时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洪烛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郁葱  关海山  洛夫  唐诗  王恩荣   李杜  病夫   赵树义  潞潞  庄伟杰  庄伟杰   甲子   张锐峰  张锐锋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霍俊明  西川  西川  西川  陈小素  郭金牛  郭金牛  杜学文  赖廷阶  赖廷阶  王单单  王单单  王单单  左右  雷平阳  雷平阳  木行之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立世  王爱红  潘洪科  潘洪科  大解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金汝平  肖黛  玄武

孤城  于坚  于坚  于坚  于坚  于坚  于坚  唐晋  刘阶耳  杨炼  杨炼  杨炼  孔令剑  赵建雄   赵建雄  赵建雄  李元业  石头  李元胜  李元胜  李元胜   李骏虎  李骏虎  李骏虎  雪野  闫海育  闫海育  悦芳  杜涯  杜涯  金铃子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马新朝  沈天鸿  沈天鸿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李犁  邓朝晖  张新泉  刘川  刘川  张二棍  张二棍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简明  林旭埜  卢辉  张海荣  张海荣  葛平  百定安  百定安  人邻   李不嫁  林莽  苏美晴  树才  马启代  马启代  白桦  向以鲜  燎原  梁生智   梁生智  梁生智  梁生智  谷禾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韩庆成  成小二  李成恩   三色堇  李不嫁  宗小白  曾瀑  宫白云  安琪   江苏哑石  潘加红  刘年  谢克强  王妃  草树  臧棣  李浔  西渡  高春林  瓦刀  张建新  何三坡  周所同  路也  张作梗   黄亚洲  桑恒昌  胡弦  李少君  李少君  李少君  李少君  李少君  周所同  周所同  翟永明  商震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汤养宗  罗伯特·勃莱  敕勒川  大卫   任先青  娜仁琪琪格  西娃  陈先发  李琦  六指   重庆子衣  向天笑  食指  黄礼孩  黄礼孩  黄礼孩  大解  张执浩  雷平阳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江一郎  毕福堂  曹谁  王国伟   李唱白  荣荣  约翰·阿什贝利  左右  郑小琼  乐冰   孙大梅   马亭华  左拾遗  田暖  大连点点  马尔克斯  马明高  马明高  汪曾祺  左岸  李霞  林荣  林荣  涂拥  王恩荣  葛水平  王祥夫  闫文盛  十首精短诗赏析  葛平  杨凤喜  刘郎  韩玉光  雷霆  王俊才  王二  谢有顺  谢有顺  木心  雪克  雪克  雪克  雪克  雪克  张作梗  张作梗  卢辉  卢辉  卢辉  卢辉  卢辉  黄亚洲  李不嫁  苏童  韩东  谷禾  王恩荣  李少君  李少君  余华  吴言  唐依  李老乡  段崇轩  米沃什  张卫平  张卫平  张卫平  庞白  乔延凤  乔延凤  非飞马  辛泊平  辛泊平  辛泊平  芦苇岸  黄土层  黄土层  方文竹  安琪  安琪  余笑忠  谷冰  谷冰  谷冰  汉家  翟永明  胡弦  阿信  长篙  周所同  羽菲(法国)  李钥(美国)  众评  温柔刀  陈朴  西川  西川  张执浩  张清华  张清华  莫言  老刀客  王春林  王春林  昌政  昌政  王恩荣  汤养宗  汤养宗  郁葱   梁志宏  白公智  李唱白  静铃音  宋晓杰  宋晓杰  王法  杨四平  吕本怀  吕本怀  吴思敬  汤养宗  张执浩  行顺

  

曹伊论战(1)  曹伊论战(2)  曹伊论战(3)  曹伊论战(4)  曹伊论战(5)  曹伊论战(6)  曹伊论战(7)  曹伊论战(8)  曹伊论战(9)



我评(综评与一诗一评)


综评:


林静  路军锋  王俊才  姚宏伟  毕福堂  崔万福  白恩杰  张海荣  张二棍  葛平  杨丕梁  雷霆  荫丽娟  张琳  霍秀琴  韩玉光  王文海  王小泗   武恩利  罗广才  宗小白  韩庆成  《“地域写作”的传承与突破》  《试论现代诗“好诗”的标准----论马启代的现代诗》  张建新  王爱红  罗广才  牛梦龙  老刀客


一诗一评:


马启代(1)  马启代(2)   马启代(3)   马启代(4)   马启代(5)  马启代(6)   马启代(7)  马启代(8)  马启代(9)罗广才(1)  罗广才(2)  罗广才(3)  罗广才(4)  罗广才(5)  罗广才(6)  罗广才(7)  蒋言礼(1)  蒋言礼(2)  蒋言礼(3)  蒋言礼(4)  蒋言礼(5)  蒋言礼(6)  蒋言礼(7)  蒋言礼(8)  蒋言礼(9)山翠(1)   山翠(2)  山翠(3)  山翠(4)  山翠(5)  山翠(6)  崔万福(1)  崔万福(2)  崔万福(3)  崔万福(4)  崔万福(5) 姚宏伟(1)  姚宏伟(2)  姚宏伟(3)  姚宏伟(4)  姚宏伟(5)  姚宏伟(6)  姚宏伟(7)  姚宏伟(8)  姚宏伟(9)  姚宏伟(10)刘年(1)  刘年(2)  刘年(3)  刘年(4)  刘年(5)  月牙儿(1)  月牙儿(2)  月牙儿(3)  月牙儿(4)  月牙儿(5)余秀华(1)  余秀华(2)  余秀华(3)  余秀华(4)  余秀华(5)  余秀华(6)  余秀华(7) 

潇潇(1)  潇潇(2)  潇潇(3)  潇潇(4)  潇潇(5)  潇潇(6)原野牧夫(1)  原野牧夫(2)  原野牧夫(3)  原野牧夫(4)原野牧夫(5)  

王俊才(1)  王俊才(2)  王俊才(3)  王俊才(4)  王俊才(5)  王俊才(6)  宋清芳(1)  宋清芳(2)   曹谁(1)  曹谁(2)  帕斯  陈庆  雪铓  付海平  雷霆  简明  张二棍   聂权  崖山后人  长林晓歌  韩玉光  周所同  樊建军  燕南飞  许剑桐  梁志宏



诗歌活动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一(总155期)

● 和顺县“相约七夕、相遇和顺”大型诗歌采风笔会回放之二(总15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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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眼睛||缅怀大师,传播文化:多倫多「湖畔書院」主辦的洛夫詩歌朗誦賞析追思會纪实(总39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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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眼睛||远方:梁志宏:行走俄罗斯(组诗)(珍藏版)(总63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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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眼睛||海外诗会 传播文化:【多伦多诗友会】首届华人诗歌研讨会:切磋诗艺,共求美好(总7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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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年度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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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眼睛||个人年度报告:王恩荣2018年阳历1月份到12月份底刊发的作品情况(总67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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